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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n/ s* ?, D4 y3 u; f/ | 下着连绵雨的周六让人颇为烦躁。对面210的张克帆和隔壁207的刘超在楼道里大打出手,系里的男人大部分都在,我们都被惊动出宿舍,迅速将他们拉开。
# u% X- P9 T) M9 N- a “这不你妈开玩笑嘛!”刘超高声埋怨道。) U' ^1 N0 Z: ~0 I& u- R
“瞎开你妈什么玩笑!”张克帆还在试图挣脱攥着他胳膊的手。
7 T& X) c1 A6 B' K 此前,张克帆正在208看电影,刘超忽然推开门,探着脑袋嚷嚷:“诶,张克帆,你家项磊回来喽!”
2 P q# \5 x( U; Y( G) s 张克帆没有半句废话,拉开门照着刘超的小腹就飞起一脚。刘超从地板上爬起来还击,张克帆早就准备好的拳头又迅速砸在刘超的脑门上。( i+ F% e( H6 P' w( j' {
一周前,项磊去210找张克帆一起去主楼E座上自习。0 o" \4 L# ]" @& ~! S# l+ M
为了尽快完成小说,项磊开始上自习,项磊喜欢去主E的阶梯教室,可是丢了自行车后觉得步行太远,所以常常坐在张克帆的自行车后座上一起去。# q0 M' [3 n R; u
这天,张克帆正在宿舍里看书。
R4 U5 R1 d8 J9 D7 P “大哥,你饶了我吧!你没听见这帮孙子怎么说啊!”张克帆对项磊说。% m6 B1 r3 d& A, w! c0 T
项磊没说什么,掩上210的门,独自走出了19号宿舍楼。. j y; D9 V/ h5 o f
张克帆和项磊一样,喜欢欧美音乐和独立电影,常常被人发现在我们宿舍里畅聊这方面的话题。项磊的高考英语分数比系里的第二名高20分,张克帆有意通过项磊恶补自己的语法。然后,张克帆无法忍受系里男人们不厌其烦的关于他和项磊的玩笑,整整一周没有再踏进我们宿舍半步。再然后,此类玩笑止于刘超。& l6 T: U, N* ]3 Y
19号楼2层无论谁都不会承认自己要在精神上刻意去孤立项磊,但我们开始不和他一起去教室、一起回宿舍,洗澡的时候不会叫他,去食堂也不叫他,谁也不再帮他占座,他贪睡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再带午饭回来给他,他生病的时候,托人买瓶糖大家都推来推去。
8 U9 z/ ? } s 但这丝毫都不曾影响到项磊每次打算去恋爱时的兴奋。7 i) h2 {)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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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 V0 A8 r3 v4 L- y1 P: f 项磊几乎每周都要见几个网友,有时候甚至同一天内都不止见上一个,项磊的网友多半比项磊稍稍年长,往往都要主动请项磊吃饭,几乎无一例外,都会选择去麦当劳,项磊抱怨说,他现在看到红色的M都会有一种想吐的感觉。项磊坚持不在外面留宿,可尽管如此,每次项磊见面回来,我们还是会争相问他,怎么样,项磊,对方够猛不?那话儿茁壮吗?项磊有时候不理睬,有时候则回道:估计比你丫强多了。4 m9 C* |7 G1 L a6 L9 Q/ M
项磊见网友的结果不是见光死,就是拖沓几日后无疾而终,有时候项磊希望见了这么多的网友最起码多几个普通朋友也好,但是事情往往并不是这么简单。项磊告诉我们,那些被他拒绝的人总是觉得没有希望在一起就趁早远远离开的好。我们问项磊是不是眼光太高,项磊有些茫然地自言自语道,也许他是在找一个影子,而这概率又微乎其微吧。
* i' {$ M5 k! E$ @/ U( F0 } 这境况自项磊在网上认识一个网名叫“给我一只烟”的家伙之后发展到了另一个极端,项磊几乎不再见什么网友了,甚至连电话都极少接到。项磊上QQ开始习惯隐身,项磊希望一旦遇见“给我一支烟”的话,自己可以专心致志地和对方交流更多。
! K5 [' C/ ~; a3 ? 项磊给自己一周内文思泉涌好的小说起了个比较俗气的名字,叫《往事如烟》,然后贴在经常去游荡的一个同志论坛里,第二天,那个“给我一支烟”发来站内信说:“我就是你小说里写的那种混混,我对你很感兴趣,做我的兄弟,怎样?”
, ~% Q J( F, \8 K 项磊为这句从来没有领教过的招呼方式着实心动了,一下子坠入幻梦的深渊。项磊当即回复说,没问题。然后项磊的QQ接到了一条系统提示信息。
& i4 x0 d* M9 ^/ e# n “给我一支烟”请求通过您的验证。" J5 G. `( G9 k5 ^/ C" Q! ]
“你好,兄弟!我叫许梦虎!”对方很快发来第一句话。
: q; [: J# |2 ]! U8 f. W5 B “好奇怪的名字,是真的吗?”项磊不禁发问。
' t, v* O1 _" r/ p5 k4 K8 j/ Y2 S “当然!废话!”对方言之凿凿。
) {6 l" Y$ t, t" E( w “看上去似乎有来历。难道是你出生之前,阿姨梦见了一只猛虎?”( d" B" ]& o0 B( z0 J3 |- }
“你!!!!!!!!!”
5 p7 o; k* c8 F 就这么简单的三两句对话,对方的QQ头像迅速转黑,似乎是生气了,任凭项磊如何认错儿如何喊话,对方的头像始终也没有重新亮起来。
; c: q$ p& T8 d# Y h 第二次遇见,“给我一支烟”似乎已然不记得上次的事了,还主动打了个招呼。2 O. N7 U$ S. T, p2 V
“以为上次你生气了。”项磊说。9 X9 g C/ @6 i8 P V& r% i: k
“傻瓜,那么小气还是男人吗?”% ?$ C3 t _4 _: `+ n. J
“为什么每次我上网总能遇见你?你24小时在线?”
7 O) ?9 L3 }3 W# V “你相信心有灵犀吗?”7 @$ c6 q: h. J2 `: k
“怎么说?”6 d+ i# W/ E% {" Y, N6 _
“我每次都是感觉你在上网的时候,才来上的。”7 }0 F# \; \1 _# u# ?- Q
“真的假的啊?”项磊在电脑这边笑出声了。
% e/ C9 i0 t# i4 Q “废话!你总是不相信人这点,真的很欠扁!”9 U; e; F3 i' H* C1 R; U
“不是吧?你很暴力?”2 h: {3 G5 B4 W* H" {- ?% N: O$ i
“不是我暴力,是你总是让人火大!”! y; x, T6 g% l& y- K8 s
“看来我想和你交往下去的话需要学会斟酌言语的本领了。”
* \& z% w0 L# @4 s" u0 y* j “妈的了!!!!!!”: ^) a8 L& l( a! C! V% p- z; ]
“????????”: o% k4 B+ T6 ]+ {/ p4 D
“我打印你的小说了,36张都有字在界外!”
$ b4 _5 R( w$ T$ _ H: N, p “……”
% _9 |$ a: F/ u) Z$ t. P* K; a$ X 然后又没有回复了,项磊打开QQ,那个头像再次失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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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磊和许梦虎第三次聊天创造了一次时长记录。许梦虎问项磊能不能写一些文字给他,特定的、专属的文字,项磊不知道有什么值得写的,把他们所有的交流加上论坛里的主贴回帖一字不漏地复制粘贴到一起,也寒酸不成一篇像样的文章。许梦虎却把题目都命好了,“叫《心酸的浪漫》吧!”他说。! A7 k- N _5 |0 u( v% `
然后许梦虎简单地讲了半个故事,其间几乎没有理会项磊的任何一句回应。故事讲到一半,许梦虎却说算了,因为他说他忽然感觉胸闷气短,敲字的力量都近乎枯竭,随后迅速下了线,照例没有给项磊预留道别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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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的时候,小A在德外的一个旱冰场里卷进一场群架,在狂躁的No Limit舞曲音乐里,正兴致勃勃滑滚轴的少男少女们自觉地快速腾出场子,挤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又饶有兴致地观战。眼看自己的兄弟们寡不敌众,小A冲到角落里的人群中,随便抓住一个人,急切地告诉了他一个地址和一个人名,要他马上过去找那个人告知这边的情况,然后又把自己的名字补充了一下。7 T' t. L4 z) T/ i4 E4 Z) I
十分钟左右,小A的发小带着二十多人吵吵嚷嚷地来了,对方的人马上四下逃窜。后来小A打算离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柜台边有个男孩红着脸在和柜台里面的女孩辩解着什么,小A想了想,恍惚记得这个男孩就是刚才被自己抓去喊人的小子,于是走过去想了解一下他碰上了什么麻烦。
" [' C- x: \& y, r$ | 男孩取押金,女孩问你的鞋子呢?男孩说刚才就放柜台边了,女孩说可是柜台边没有,男孩说刚才出门急,来不及退租,女孩说你至少可以打个招呼,男孩说可能是你们的人收走了,女孩说没有人告诉她在柜台边收走了一双鞋。小A走过去,不耐烦地告诉那女孩说:你现在就问你们这里每一个人,看有没有人收!
' A, H7 C$ H. W& _ 女孩一看是小A,稍稍瞥了一眼,回头去问自己的同事,一个高个子男人说他收了一双。女孩转过头又对男孩说,可是谁能证明这双鞋子就是你租用的那双呢?
* _' ?: x6 M ^2 q6 p 小A火了,吼道:大爷我证明!我看见了!
' K! ?4 U6 p1 _% w+ M8 F 女孩瞪了小A一眼:凶什么凶!神经病!然后气呼呼地把押金退给了男孩。& X- B3 q0 x2 s g5 d+ F! N. X
男孩转头冲小A轻轻点了点头,不自然地苦笑一下,接过钱就撒丫子跑了出去。小A跟出去,叫住那男孩,问他的名字,要请他吃饭。
# h6 J" K, v/ R3 S6 f4 x, s8 [ 男孩说他叫小B,也没拒绝邀请,两个人在一家抻面馆吃了一屉包子和两碗炸酱面。小B问小A是不是交大附中的,小A一脸惊奇,小B于是笑着说在学校里没少看见你,而且还小有名气。小A自然知道,他的名气多半来源于宣传屏里的通报批评。
q% s1 J2 B$ ~1 _' f6 W 随便抓来一个人就愿意冒险帮自己去叫人,小A对这件事本不抱太多希望的,但小B做到了,所以小A觉得小B是相当义气的人,值得做兄弟。后来,小B澄清了,他说他其实是怕日后在学校里被小A认出后进行报复,更多是出于一种胆怯,才会义无反顾那么做。其实这个小真相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因为此前小A被五个哥们儿拉来结拜为兄弟时,小A专程跑到小B家里把小B拽出来一同结拜了,就算是小A误会了小B义气的初衷,也无法改变他们已经成为兄弟的事实了,此后,小B成了小七。8 Z1 I$ N( d$ @
新学期总结大会上表彰优秀学生的时候,小A才知道小B是学校里的尖子生,小A向来不关心谁学习好谁学习差,但是得知小B是尖子生之后,小A却打心眼儿里骄傲极了,几乎每次向别的哥们儿介绍小B时,他都会补充一句:丫学习倍儿强。- O* l) G+ W- K$ l& J9 J- A' q* z
然后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小B一直对小A很铁,七兄弟中,最铁。旱冰场里对阵的那伙人仇恨小B多管闲事,狭路偶遇打了小B,小B怕事情没完没了,始终都没有对小A说。当小A从别人那里听说后,一边气小B不拿自己当兄弟,一边又去找那伙人,小B哭闹地阻止了两三次,小A才最终窝心地放弃。
3 k% h& T9 d. k/ I) I5 J4 O 后来小A被七兄弟中的一个出卖,遭遇一场差点将他残废的群殴,从来没有打过架的小B一同挨了很多打,却死活不愿意一个人离开,死寂的城市黑夜,小A被嗷嗷哭个不停的小B一路艰难地拖到医院,捡回一条命。之后,小A改叫小B为小六;再后来,时光变迁,男孩们都长大了,物是人非,有福同享过的人,有难却难同当,兄弟们个个独善其身,早已淡漠了兄弟的意义,可小B却对小A更铁。小A无奈地说以后恐怕要改叫小B为“小二”了,然后两个人因为这句话而神经质地笑个不停。
' L1 S" o: r' l# ]+ ] 小B笑出了眼泪,一边笑一边流泪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哥以后咱别惹事了,人家惹咱咱也尽量担待些,担待不了再跟他们拼命。小A则一边笑一边憨憨地应着好、好,哥听你的,哥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