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不止》 by 丁榕【完结】

作者语：太无聊了，来点麻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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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c7 D! x+ d! R4 ?一直以来，我以为已将你深深地遗忘，然而却在不经意间拾起了记忆的碎片……
- k  ^; d, i4 c3 X+ `6 ~3 z) D你唇边淡如柔风的笑，荡漾在空气中羽翼般滑顺的发丝，眼底一望无垠的渴望，以及你手心灼人的滚烫……如此矛盾，却又不可思议地结为一体，从此成为我心底永远的禁忌。
# ]% r" q2 G. p一切好似作日的光景，仿佛从不曾离去，如此轻而易举地步至我跟前，叩开我内心沈睡已久的秘密。既然当初你选择离去，为何而今又站在我的面前？这般残酷的温柔，我宁愿不要拥有，我的心只有一个，所以我要把它留给我自己，如果你不肯给我你的……

就在那寂静得仿佛血液都会冻结的冬夜，我徘徊在河边，麻木地看著桥下浓黑的水流。急湍的旋涡，好似地狱的大门，天上纷纷落下的雨，更似我的泪。
; e" {% M0 l2 q% c我攀上栏杆──我发誓那一刻我根本没有想到过自杀，我只是想领略一下那凌空的快感。你却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出现，冲上来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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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救命恩人！（你一定是这麽想的）
6 O3 ?/ Y& \% {" x) c5 |- `+ a3 \在我们目光交接的那一刹那，或许就注定了今後我必须背负的痛。
游戏我已玩得太多，不停地周旋於形形色色的人之中，一张张模糊的脸如水流般滑过，在金钱与性的交易之後，从不曾在我的心底停留。
% x$ [+ \0 i7 h4 O! A2 n我只是在游戏，在游戏中寻找那失落许久的快乐与哀痛，试图让我那早已冻结的心再度暖和起来──可是却没有一次成功。
直到遇上你。遇上你那双无限透明的眼瞳。
是命运也罢，是孽缘也罢，从此我们的纠葛不断，因为你极其丰富的同情心与责任感。我一直不相信世界上还会有这等愚蠢又单纯的老好人，直到遇上你。
) X+ o: T/ Q% A+ w3 X你太善良，也太天真了。你居然会对我抱有希望，对我这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
我骗你我已经成年，你虽然没有质疑，但从你皱眉的样子看来，你根本就不相信。没错，我只有十六岁，上了高中不到一个月就被开除了，因为被校长抓到我正在和男人开房间。
# z' R0 v( F. }  I% V9 y你的眉头更紧了。你问我我的父母为什麽不管教我，我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眼泪都飞溅出来。
我的父母吗？
父亲早就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和别的女人走了，而我的母亲，她根本就是个高级妓女！之所以说高级，是因为她的客人都是些有钱有势有闲的男人，但不管再怎样的华丽豔美，她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
0 x5 W3 f6 P2 s你说一个妓女会养出什麽样的孩子呢……？
, B9 v$ S! r0 R, ^我不回家，那是因为家里总在上演著一场场的春宫好戏，妈妈那野猫似的声音听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一看到她和男人纠缠在一起我就会反胃。
: l  a4 }  {5 v  |6 n7 Y# D$ z8 C$ k( u+ I此外，我也有自己的客人。
) P% u( i. b, u: ?: }你陡然一惊。
你卖身？
我冷冷地笑。
. P; f; H7 C. L. I# |) j卖身？未免太抬举我了，我连“卖”字都谈不上！
不明白吗？我高兴的时候，可以一分钱都不要地倒贴，不高兴的时候，给我再多我也不干。
+ f) R  N! e2 Q7 |! x* I" f, v5 [看著你讶异又心寒的表情，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快感。我就是要看你这种表情，看得我心里好舒服。一直以来，人们看我的眼神不是厌恶唾弃就是贪婪猥亵，从来没有人会像你这样看我。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愿意倒贴，当作回报你的救命之恩好了。
当我带著刻意伪装出来的魅人的笑挨近你时，却被你一把推开，劈头就是一阵义正词严的痛骂──不，或者该称之为说教。
' Q8 M0 Q: E" E/ `% E5 j, H你怒斥我不该破罐破摔，自甘堕落──这样的话我在学校听过不下一万次，但我还是很有耐心地等你说完你想要说的。

好个正人君子！
( B; \3 ?3 ~5 m- i看吧，你已经开始厌弃我了对吧？
虽然嘴上说著什麽要我及早回头是岸……你应该看得出来的，我天生就长在地狱里，你怎麽能够奢望我长出翅膀飞上天堂？
我的身体是在污秽的阿格隆河中浸泡过的，地狱里的红玫瑰始终不及天堂的白百合，可是尽管肮脏尽管下贱，我依然有著自己的骄傲与自尊，我不要那种伪善的同情与援助！
你的洁白明亮只会更加凸显我的污秽。
等你说够了，我淡淡地丢下一句话。
──我跟人的交集只有身体，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们就没有什麽关系了。
, x1 @' g: q" G# }不错，你只是个过客，不该在我的生命里待太久的，就像天使不该停留在地狱。

一个星期後，都市的角落里某个灯红酒绿的PUB（我在那里兼职做酒保），在客人们群星供月地环绕下，我醉眼迷离，神情恍惚，只见满场红霞飞舞，纸醉金迷，一只只企图拥抱过来的手，一双双淫猥下流的眼，全在我身边打转……
: M8 ^! }; Z: o5 o& g这是我的世界啊，尽管淫秽肮脏，我却也离不开它！
我是这儿的王者，这儿的奴隶，只有我最美丽！最耀眼！最淫荡！
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我才能忘记你，忘记真正的我自己……
你却又在这时再度出现，硬是把我拉离了那个暗夜里如梦如幻的花花世界。我不知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是偶然，抑或有意？不管怎样，你总是在极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把我从梦境中逼回到现实中来。
) Z& R% V; X9 l' h3 B8 A这一次你相当地生气（其实你又有哪一次不生气），一张帅气的脸比锅炭还要阴黑。我却在心里窃喜，每次看到你生气，我都会莫名其妙地兴奋。可是我并没有忘记你是个和我没有交集的人。不愿要我的男人！
我们相对无语（也许是你气得不知该说什麽好）。为了解酒，我掏出一包烟径自抽了起来。看著我熟练地吞云吐雾，你先是一愣，随後眉头又习惯性地一皱。
0 Y+ n6 a/ B: t9 ?# N──未成年人不准抽烟！对身体不好！
我看了你一眼，二话不说地把烟头往胸口一按。滋……皮肤迅速地一紧，疼痛绽裂开来，好似花朵儿陡然开放。
; g* u3 S& U; n& k2 }8 f% f多悦耳的声音！
多畅快的疼痛！
; R$ H& k  Z/ g) k4 u- P4 y5 F这种撕裂了般的快乐你一定没有尝试过吧？
$ d- g& F* B! g/ O见你目瞪口呆，我索性将衬衫一把敞开。只听见你深深地一抽气。
好看吗？
# i$ v+ H. v7 X$ g* n3 s在我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疤痕，有旧伤，有新创，有烟头的烫伤，有鞭笞过的红痕，还有被人砍过的刀伤……
) r' x& n3 a( g) _* v) M% N数也数不清，好似斑斓的彩衣披在我的身上。
你颤抖的手犹豫著该不该放到我身上来，我等待著，等待著你抚上我的伤痕。可是你到底还是收住了手。
( s! ^" `5 I4 ^# Z! e2 ^嫌我脏吗？
+ g. L3 @# u+ |9 K7 |: g" t0 r不是！
; o1 Z2 Q4 k/ K! o0 ~) I1 X& a0 u, d你慌忙摇头否认，眼底流露出我早已熟悉不过的痛楚。
$ g: K7 I: V! Z& w: O──我不忍……看你如此！
不忍？
  y( G* V/ y# L2 Z" R为什麽不忍呢？这身彩衣是我的骄傲啊，为什麽你要用这样悲伤的眼神看我？
9 @4 g8 |7 c9 E; e你这样看我……我会笑不出来的……
如果你不肯抱我，就不要用这样的温柔对我！
: J5 Z0 G6 z* b: Q0 l( F' H长久以来封闭在内心的禁地仿佛被什麽悄悄地侵入了……不要对我如此残酷！我已经什麽都没有了，我不想连心也输出去！
( }% a8 `5 _2 g7 I, u; R2 G* d* d4 l接下来的日子争吵依然接连不断，我依然放浪形骸，游走於声色犬马之中。可是不管我躲到哪，你都能找到我。
+ b. j0 @- u7 h- x# C, O1 n我说过，我不要这样残酷的温柔！为什麽你还是一再地逼我？
7 P+ v. I; D/ [& J: r! a你问我究竟要怎麽样我才会停止放荡的生活。
其实很简单的……只要给我我想要的。
你又问我什麽才是我想要的东西。
' s# l$ R% F6 o1 J  X6 A& k我想要的……或许是我一辈子也得不到的……所以我不愿去想，我拒绝去想，为什麽你还是一直一直地问？！

终於我忍不住地落泪，像一只疯狂的野猫，扑上去淫荡地亲吻著你的唇。
给我想要的！
给我想要的！
给我……想要的……
, s" d( Q& t" H你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推开我──那是当然的！当时的我发了疯，抓了狂，不顾一切地侵吞著你，尽管如此，嘴唇与唾液的灼烫却依然抵不过心底的冰寒。
' F. B( y0 T) o" ~最後，你挣扎的手渐渐地抱住了我……
这回轮到我一把将你推开！
4 e0 f1 W5 K& x+ q  O伴著一阵阵魔鬼般的怪笑，我迎风狂奔不止，眼泪像蚯蚓一样从眼角爬出来……
你完蛋了！
; x) i3 a6 o# [* ^6 s你爱上我了！
0 T, f( p" b9 @9 M" b4 _你一定爱上我了！
你真的……完了……！
我忘了跟你说明，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後，接下来便是毁灭！
- Q" F( C/ t' b爱上我会毁了你！
% x+ b/ r& n! ?所以……你快逃吧……
最後的一天终於到来。你对我说你要走，要离开这个城市，希望我好好保重。
我异常地沈默，脚下堆满了烟蒂。胸口被烟头烫过的地方竟在这个时候痛了起来，直直牵动心脏周围的神经。
! B1 f- B- b* P' n6 t你说是因为工作调动的需要，可你的眼神却闪烁不丁。
──是要回去结婚吧？
$ V; ]6 i( @6 }* g我平静地替你道出这个说不出的理由。
你不说话，你的眼神默认了一切。
  \0 ]( M5 [& y$ ?  x0 W! b我转身要走，却被你拉住。
──你去哪里？
7 X/ s# U* a  y) w- T8 B我回头，笑得极其诡异。
  C' \: l% h- c; j2 Z$ y, j1 G──去找人睡觉，为庆祝你的离开，今後应该不会再有人多管闲事了。
5 G" z! M. S5 H* ]4 ^这句话煽出了你的怒火，一个巴掌狠狠地飞过来。毫不留情。
──为什麽你要这样作践自己？这就是你所谓的自尊和骄傲吗？你的自尊就是让那些变态在你身上留下伤痕？！
你怒斥的声音回荡在空空的房间里，那砸在水泥墙上的……是心痛吗？我宁愿是我听错。
0 S& u6 g, E/ g& `' d嘴边残留著甜甜的血腥味──这是我这一辈子尝过的最美的味道。
! H1 z8 t1 X: {! {7 ]) q; Q, `我直视著你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要我不去也可以，除非你给我你的，只要你肯在今晚抱我，今後我就不会再去找任何人，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阻拦我！
你浑身颤抖，是愤怒还是震惊？
在我掉头的那一刻，你用力地把我拉了回去。
, @. C0 y& X7 U  A' Q1 O% w! [% m欲望的种子在倒向你怀中的那一瞬间被唤醒，冰冷的血液沸腾起来。我像只禁欲许久的猫，拼命地索求著你的吻，忘情地将自己的身体交付出去──因为我知道，过了今晚，或许就不会再有这样激狂的心悸……
我们死一般地交缠，在那最伸最黑的夜里。纠缠的四肢诉说著绝望，冰冷的，灼烫的。
( s1 X1 ]4 s: I9 D! X! q第二天醒来，你早已离去，留在枕边的只有一张小字条：
珍重，再见。
珍重……再见……
% {4 O& ~0 r0 J; P, {珍重……再见……？
  p2 e; X4 H1 ^/ E/ ?再见……是再也不相见的意思吧？
你给了我想要的，我也一定会遵守和你的约定。
那一夜之後，我脱离了纵情声色的生活，转变的速度之快连我自己都吃惊不已。
三年前的我想都没想过三年後的我竟会是一名自考的男大，而且还是学生会的干部。在没人知道我过去的校园里，我是一个人人称羡的好学生，有时我甚至怀疑这是否就是我自己。
也好，把过去彻底地遗忘，就当我在那一夜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一个新生的我，和过去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
! ^2 p0 g( b. a) Z就在一切都差不多被掩埋的时候，你却出现了，突兀得好似初次见面的那一晚。
──我回来了。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顿时击溃了我所有的坚持。
终於泪如雨下。
6 |; C4 Z# i5 D1 Q4 @我一句话也不说的转身飞跑。我知道你在後面追，所以跑得更快。
仿佛穿梭於时光隧道之中，周围的景象迅速地变化，过去的种种纷纷闪现。风从耳後而啸穿过，仿佛撕声裂肺的痛喊。泪光模糊中，我看到了……那座与你初识的桥梁……
那条深深河流！
% L8 M/ z  ]) X$ }毫不犹豫地撑住栏杆，一跃而过。身体像是天上失坠的流星。
风的呼啸声中搀杂著你的呼喊。肝肠寸断。
- a, @& X& n8 `泪雨与水花交错飞舞，宛如透明的蝴蝶。在迷梦般的水波中，我看到你向我劈浪而来……
0 s# v3 S5 f' l9 O你很快地把我救上岸，与此同时，我紧紧拥住了你，泣不成声。隐忍了三年的眼泪终於可以重见天日。
# f0 p" A7 S" D; {3 t+ l( M我不要你走！
我不要你走！！
我不要你走！！！
三年前说不出口的话在这一刻倾泄而出。
( ?- o+ S# e& ^$ u2 V  s, R: ~: Y0 f% q如果能够早点说的话，你当初还会走吗？
我的放荡，我的堕落，一切都为你，只有这样……你才会看我，不是吗？
* k* W: r$ W7 b7 D! u/ @" s为什麽在三年前没有说出来呢……？
5 [# i5 G/ a/ ^4 N- O隐约中，我感觉到你的眼泪缓缓地流淌进我的颈脖。
好暖好暖。
$ g# h& A9 {) K5 c5 i──我不走，我要永远留下来，守侯我一生一世的宝贝。
- C* ]- B5 {' X0 h. G-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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