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2 [/ O3 K& f, m. m
还是第一次我与他认识的时候去的宾馆。虽然从那之后,我再没同意开过房间,因为我不喜欢那种如同做客的感觉。所谓“客房”不过是为了客人而准备的,所以,我坚持去租了房子。- T4 }& {: \9 V3 d$ _& U4 u
但是,这一次,我听话的任由他的带领。我们特意要了第一次开过的房间,屋子内的颜色已经完全换掉了,早不是开始的痕迹。但是不管怎样,格局却没有变。' p+ ^* o7 z; i' R$ M" q
我安静的洗澡,将淋蓬头开到最大,任由水流冲击着身体。那一刻,我没有哀愁,没有喜悦,也没有任何思想,只愿意这样的空白时段能够保持的长久一点,再长久一点。
: k1 h1 t l- y% g9 ` 屋内光线昏暗,那丝暧昧的味道就像我刚认识高峰时一样。他的身上永远是带着淡淡的烟草香味的,他说过,男人身上只有涂上烟草味道的香水才更显味道。- k, K" U, H: |
他的唇还是那样的柔软,舌头总是那样的湿润。这一刻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外界的干扰,我们都不想破坏这样的气氛。$ q8 t I1 L; w' R7 a( z
他的嘴唇从我的耳后滑到我的胸前,又缓缓而下,从我那还算光洁的肚子顺势而下。# U+ ]8 T4 B: N: x" @/ w# D- N) \
我将眼睛紧闭,快感从心底发出,全身像是触了电。我的身体开始颤抖,声音也不自觉的从口腔漂流出来。6 \: M5 I; P1 q% f: d8 W
这样的感觉是多么的熟悉,但是却只会是最后一次了。这样的日子将永远定格在今晚,再不会出现。我甚至觉得,时间要是在这一刻能够停止,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 c: M) p; v. \0 s; o% i 可是我知道,这不过就是高潮来临之前的幻想,不过是片刻产生的念头。当高潮过后,剩下的不过就是失落而已。" \/ D5 E0 y* y- E7 {3 L
他缓缓的进入我的身体,他的动作永远是那么的温柔,但是温柔过后总是带我进入一个又一个颠峰。他的背上已经开始出现汗水,而我却不愿意放开拥抱他的双手。/ x% a- n6 d, l8 N! ]' y1 L
我闭上眼,努力的迎合,只到那热热的感觉冲进我的灵魂里。而这一刻,一滴泪也打在我的脸上。3 X6 m& e8 w$ B: k- l9 N
我知道,谁在哭。1 z3 P0 s7 ~ Z: v
屋子里突然之间变的安静起来,我们谁也不说话,只是互相望着对方。
# N1 m7 W F$ ? T9 Q, c2 S) G* K( P( j 我的心这时候没来由的开始后悔,但是这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必须使自己坚强。
9 K% V c, F: \8 X; E 虽然,我知道,今日一别,将永不再见;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决定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他,也为了不再伤母亲的心;虽然,我知道,今后的日子里,我不比他少伤心,不比他少落泪;但是,我还是要给这一切做个了断。
; S" _7 [8 K; X% R( a “以酒浇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自流,谁在默默承受?”虽然我知道,这样的决定注定不能完全解决我们之间的这么多年的情感,可是,终要有个结局的吧!
7 ~8 j* D( v$ B, z v 喝点酒吧!高峰提议说,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的话语显的悲哀而荒凉。+ q( P- }2 c5 Z' t
我没有异议,接过他递来的红酒,两只高脚杯碰在一起,那血色液体从喉间顺势而下,流进我的胃腔里。$ S+ x' J! y* ?
一丝清凉游走于全身。
7 }) }8 u& c1 \8 o$ @ 他将手伸了过来,揽到我的脖子下面,我躺进了他的怀里。他的胸膛宽厚而结实,暖暖的感觉温暖着我的脸孔。
& i1 G# Q, A! f$ T 我闭上眼睛,不久之后,我开始感觉到睡意,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虽然我今晚并不想睡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 N. p4 C6 X% R* Y) S: A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高峰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宝贝,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想失去你……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这样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 o7 j8 C t; S: G3 i+ }# U# u
(八
. Y" k, k. {9 d5 E! h S2 G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醒来。我只看到一屋子的白,那片白耀眼异常,恍的我睁不开眼。床单是白色,被子是白色,窗外是白色,就连屋子里的人都是一身白色。
# v; A2 @' B3 z0 q) Q 这样的感觉恍入隔世,使我一时无法反应过来。 b3 y$ ~/ q4 f7 f4 Z4 u( g' S* l" E
屋子里的人看到我睁开眼,都开始忙碌起来,而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9 O9 n9 j+ y1 \
“这是那里?”我艰难地问。
) ^! f" n( U+ ~, a. h “医院。”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回答我。& L5 C% W0 O$ d& d3 Q3 n
“我为什么在这里?”
. r# U$ j( P$ ?. Y/ I# d4 ] “你自杀,被我们救过来了。”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 ]/ v) T( Y8 {7 D 我为什么要自杀,我的脑袋一时无法过神。我看到那些忙碌在我周围的人,终于看明白了,这的确是医院。只有医院才会这么的白。
+ g* _, z& H7 l3 V 我用脑袋思索良久,忽然想起……高峰呢?
, o9 j9 k+ x1 S$ `2 W% ^ 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认识高峰,但是我只想问高峰在哪里,我是和他在一起的。* J, O8 \5 e& A2 N- G
那个冷冰冰的声音终于停下了自己手中的工作,大概是我已经检查无大碍,他望着我。透过脸上的口罩,我看到他的眼睛大而清澈:“你说的,是那个和你在一起的男的?他比你严重,你不只喝下了安眠糖,还割腕了,所以没抢救过来,已经死了。”
q- J- q- C7 ^+ S. F3 ` 死了?谁死了,高峰吗?我不能相信。
9 {$ w( ^# M- E 我将手上扎的针一股脑的拔起,我不听旁边护士的声嘶力竭的劝阻,我爬下了床,抓住那个发出冷冰冰声音的人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大声的撕喊着:“你胡说,你胡说!”
" Q; H# i; K$ }1 O3 r! ~6 ] ? 太平间的过道在这样的冬天还是阴冷异常,永远像是地狱般。那长长的过道似乎没有个尽头,我每踏出一步,都觉得脚下如同灌了铅。) T7 \2 O5 u* E* I5 w; k/ h% B
高峰躺在那冰冷的格子里,这样的小格子刚好够容进他的身体,没有一点的多余。他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那平时湿润的唇此刻也看不到任何光彩。他的眼睛闭着,再没有闪动的灵光。我试着去触摸他的脸,和这个冬天一样的冷。
& P! E+ Y# k& v% S: j: y 我呆望着,眼睛如同失了神。我望着他光洁的身体,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着落物,从上到下一览无遗。这是我熟悉了六年的身体,此颗就像一个雕塑般躺下。, D1 J3 S! ~" x. ?! w0 X3 {; y
我看到他的手腕上那道深深的划痕,我不知道他在划下去的时候是否感觉到疼痛,但是我的心却开始揪起,那种疼一直钻进骨子里,使我不能直起腰来,我的精神再不能支撑身体,我倒了下去。
* g @4 V" v# H' g3 i, c3 T 窗外,雪已经停了下来。今年的雪不知道为什么会下的这么大,那飘落的雪将屋子外遮盖成一片洁白,看不到任何原来的痕迹。
8 M/ I: x* q7 ^: | 漫天的雪终还是停了,白色终于还是不能掩盖任何色彩,那些白色化成黑色的泥水,顺着沟道流出一道道的痕迹。
7 @4 C! n' {" H8 w5 _ 我恍入隔世的被母亲接回到了家中,这几天我总是不能睡着,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语。我将高峰的所有遗物都带回了家,那些都是他的父母不愿意接受的东西,也许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儿子死的并不光彩。6 K3 B! ?* A- {1 l+ `3 G; u* c
我的手中始终握着高峰留下的纸条:2 ^: M9 }$ F. S" \7 Y
“既然爱不能继续,那还不如死去!”3 [& L# p, e! Z( r6 m3 i [; P
我站在屋檐下,残雪勾勒的世界,一望也不能到底…… |